两年前,马云向阿里巴巴近万名员工写了一封“家书”,内容就是冬天已经来临,“我们准备过冬吧”。事实证明马云此次不是危言耸听,当美国的次贷危机演变成全球性金融危机后,IT互联网企业也被这场风暴所淹没。倾巢之下焉有完卵?在以往的报道中,本报记录了IT从业人员的无奈和心酸——项目经理被迫辞职回家卖起了烤肉;正在实习的大学生本已被Google相中,无奈生不逢时只能另觅东家;电子厂纷纷倒闭,打工者提前返乡过年……不过诗人雪莱写道“冬天来了,春天还会远吗?”虽然金融危机尚未完全退却,但IT人士已经感受到暖暖春意,本报记者也再次记录下他们的喜悦蜕变。
“火箭”:想做“卖烤肉的CTO”
身 份:互联网B2B网站职员
过冬经历:IT项目经理—下岗—卖烤肉—重新上岗
他是一名IT项目经理,金融风暴中被掀翻在地,不得已转行卖起了烤肉,而现在则重新上岗,回归本位。
他的网名叫“火箭”,小区里的朋友也都这样称呼他。2008年下半年,“火箭”所在的公司效益明显下滑,不仅合同到期的员工没有被续约,而且公司还采取手段逼迫员工自愿离职。当时公司提出要派他去外地某个小城市负责业务,不仅没有相应补贴而且基本工资也明显下降。而此时“火箭”的孩子才1岁多,如果去外地,那家里家外都要靠妻子来支撑,迫不得已,“火箭”“心甘情愿”的离职了。
辞职后生存压力骤然加大,不仅有每月3千元的房贷压力,而且小孩的营养费也是一大笔开支,于是“火箭”想到了卖烤肉。以前,“火箭”经常和小区里的朋友相约出去吃烤肉,所以他就想到在小区内摆个烤肉摊,别人卖烤羊肉,他就卖烤海鲜。早上6点起来出去采购,白天在家休息,晚上6点摆摊,凌晨收工……就这样,“火箭”着实忙碌了几个月,不过他发现卖烤肉其实赚钱并不多,只能维持生计,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。
于是,他开始重新寻找工作。
“那时天天在网上投简历,平均每天发4—5份简历,最多的一天有9份。”“火箭”说道。他也接到过几次面试机会,但都无疾而终,“第一次面试就被卡住了,对方问我在专业上有什么不足,未来5年的计划是什么?这都是常见的问题,但是以前没认真想过,只能胡言乱语。”
经过多次打击后,“火箭”却越战越勇,面试经验越来越丰富,终于在去年下半年重新上岗,在一家B2B网站找到工作,他所在的团队负责新网站平台的开发。 “希望公司越做越大,最好能上市,当然要先分给我们股权。或者等我成为知名公司的CTO后,可以写本书叫《卖烤肉的CTO》”,“火箭”现在比较喜欢畅想。
Glass:“苟住”就是胜利
身 份:硬件系统销售商
过冬经历:生意萧条—公司“冬眠”—有单就接—欧美客户复苏
从小有根“商人”神经的Glass九十年代选择离开当时被看作“金饭碗”的央企,独身来到上海闯荡,起起落落数次,但他印象中最“寒冷的冬天”还是 2008、2009年的IT寒冬。“那两年身边搞IT公司的朋友‘倒下’的太多了,留下的人,我们都自嘲是比较能‘苟住’的。”
Glass口中的“苟住”是那两年身边的IT伙伴们喝酒聊天时想出来的,就是“苟且”地坚持住的意思。说是自嘲,其实更多是互勉。“大家都互相鼓励说一定要‘苟住’,2008年毫无疑问是最明显的IT寒冬,而2009年对所有的IT人来说就只有两个字——固守。只要不让自己关门就算成功了。”Glass说,即使是普通市民,在2009年也会清晰记得,去电脑城转一圈,大摊位改成了小摊位,小摊位变成了和人合伙设摊。
2008年,Glass几乎整年都在忙自己的事,买房子、装修、充电,因为“反正公司也没生意,就当让公司‘冬眠’。”而到了2009年,他的硬件系统集成公司几乎有单子就接,“以前还会挑客户,后来连从前不屑的小项目都拿过来做。
身边同行业的朋友也是一样,因为业务实在太少了,说不定明天公司就开不下去了,得关门。”
Glass的公司由于规模不大,每个月的花销还可以承受,加上不论大小有活儿就接,所以2009年总算坚持了下来,没有关门,也没有裁员。“但有些朋友就在这个当口离开了IT界,公司摊子铺得太大,每个月 50到100万的花销,尤其是那些主要客户都来自欧美的公司,受全球金融危机的影响,在2008、2009年几乎一单生意都接不到。钱不进来,开支又大,坚持不住的就直接关门。”Glass说,最困难的时候,由于IT硬件价格透明,如果哪个做硬件的同行可以赚到20%的利润,那是大家都要对其“肃然起敬” 的。而他的另一位同行,由于2009年接的很多项目都是在未收款的情况下完成的,2010年公司的首要任务居然变成了追回款项。
今年,Glass公司欧美客户的电话开始多起来了,“欧美公司的询问电话明显比去年多,不少2009年没坚持住的朋友也有东山再起的打算。”现在,Glass和他的同行们觉得,今年的业界形势会略有好转,“国际市场上,欧洲整体经济开始复苏……IT界是为各行业服务的,我们的客户又开始多了。” 今年,Glass的目标从“苟住”和固守转为寻找更多商机,但也不失保守,“有前两年的‘惨烈’先例在,今年谁都不敢轻举妄动。现在刚刚是第一季度,借用两会时总理的一句话,形势依然不容乐观。”不过,在寒冬里固守下来的Glass和他的伙伴们还是相信,虽然形势严峻,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,“再惨也惨不过 2009了!”
王超:大家口袋鼓了,我的生意才好做
身 份:数码卖场店主
过冬经历:旺季生意清淡—考虑退出电脑城—春节生意回暖 —期待大家都好
“相当于走了个V字形,2008年的生意还可以,2009年就差了很多,现在有些好转”,在徐家汇太平洋数码一期卖场经营电脑配件生意的王超告诉记者。
在以往的销售旺季中,王超总是忙得不可开交,按他的话来说,连上厕所、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。但是在去年,无论是旺季还是淡季,生意都是一样的清淡,“以前总是站着,给客户介绍、看样品,去年做生意的时候总是坐着,因为没啥人过来,坐着坐着自己也胖了一圈。”
生意清淡,加上场地租金依旧高昂,另外还要向卖场缴纳不菲的广告费,王超曾想要离开。不过他最终没有这样做,因为心里还有些许期望,“相比其他地方,这里的人流量、知晓度都还可以,当时就想挺过一段也许就好了。”王超说道。
现实没有继续让王超寒心,到了虎年春节,他感到生意有了好转。“去年春节期间的销量比前年同期相比大大下降,而且单机利润也下降约28%。今年春节前后一个月,虽然利润率还是比较低,但是量上已经有了明显的增长。现在3月份的生意也还不错。”
王超说,现在报纸上电视上都在说金融危机逐渐过去,这更增加了他坚守下去的信心,“大家好才是真的好,大家口袋鼓了,我们的生意肯定也好做。”
Rain:我喜欢这种忙碌
身 份:高校毕业生
过冬经历:名校毕业—求职碰壁—为同事修电脑—B2C网站就业—工资翻番
2009年毕业生Rain终于在今年1月份,跳入了自己心仪已久的一家电子商务B2C网站。当记者3月17日晚上八点打电话给他的时候,他还在办公室忙碌着,“我喜欢这种忙碌,它让我觉得充实,有安全感。”
本市某名校电子工程专业毕业的Rain,在2009年遭遇了人生的第一次挫折。进入埃克森美孚的最后一轮面试,却惨遭淘汰,“因为它只招一个人,竞争太激烈了。”受金融危机影响,那年进入校园招聘的大企业数量明显下降,招收的人数更是少之又少。“以IBM为例,以往它的实习生一般都能留下,而去年,有一半人留下就不错了。如果没在IBM实习过,直接投简历被录取的几率,估计接近零。